這是我將近5年前的 2002年底寫在南加州Cerritos瑞聲合唱團刊物的文章. 到今年9月份,如果我的 PSA檢驗還能呈現Undetectable的話,應該會安全無事才對吧.
康男 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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遺言嗎?不會吧!
今年的六月四號是我個人的“天安門事件”。毫無預警地,在六四的這一天,我被泌尿科醫師宣判“罹患前列腺癌”(Prostate Cancer Victim),且切片的檢驗結果為Gleason Score 6,自1計算至10,Score 6剛好在中間。Dr. Ashok Chopra自2000年起一直在監視著我的“男科”毛病[1]。他當場宣布說,如果從此不加理會,我“仍”有十年可“活著”。並著我著手閱讀Dr. Patrick Walsh所著有關前列腺癌的專書[2]。
開車回公司的路上,我竟然腦袋開了竅,好像多少領略了長年未能領略的Albert Einstein“相對論”(Relativity)的啟示。以前,年輕又健康,十年好像有天河那么長;現在,年“老”体又“衰”,十年就又好像眨一眨眼般地短了。
十年。現在。十年夠我來好好地愛我的老婆、孩子嗎?十年夠我來好好地孝敬我的父、母嗎?十年夠我來好好地親炙鋪天蓋地的友情嗎?
在我這個年齡關口上,說起“老”字,真是令人尷尬,又叫人痛恨。你道如何?說我不老嗎?可又全落了相聲大師侯寶林闡釋“老”的“寶相”。侯大師曾說過這么一段:“你怎么知道你老啦?可不就是:坐著光打盹兒、躺下睡不著、新的記不住、舊的忘不了。”您說,我可全不就此“著相”了嗎?可是,話說回頭:在這個年齡上頭,就著了這個“前列腺癌”的道兒,而且可能近十年前早就著著了,可不又太年青了嗎?前有眾“相”圜伺,豈不叫人尷尬;后有一癌“列”班,豈不令人痛恨。罷了!罷了!哀哉!
我的醫療保險一直以來是由Kaiser Permanente承保的。於是,“賊賊地”跟張麗亞和戴朝華偷偷打听Kaiser Permanente有關治理前列腺癌的外科高手。再加上龔森田醫師的推荐,終於找著了Dr. Jon Kaswick、Dr. John Limb和Dr. Ronald Yang[3]這一個三人組“開鍘手”,委聘他們全權 操刀,全方位摘除那一“腺”生机(Radical Prostatectomy)。
開刀前,七月的一次行走Mount Boldy的登山活動裏,忽然覺得不堪此行,擬打退堂之鼓,遂冒冒然以“患癌在身”為盾詞,急急然乘纜車圖全身下山,(但賠上丟失新購手机乙隻)。山上一別,從此就隨時獲得鄭煥璧老師、曾淑吟老師、甘漢鑌夫婦、孫懿德小姐特殊的“關愛的眼神”。漢鑌兄嫂一次來“依媚兒”鼓勵之餘,曾以“后遺症”問題相詢。我對這种“豫后”的期待毋寧是:希望還能“毋忘在莒”、千万不要當“包大人”[4]。因為這關係到生活的“品質”問題也;而非關生命的“長短”問題喔。
中年之后,講求“謙讓”之道而不得,可在九月六號的手術房裏竟無奈中演出了一場“揖讓而昇”的謙謙君子的古風(我早已人事不省,是以非我之“義舉”也)。此乃因一非裔“癌記”患友的“癌細(同)胞”業已游走腎、肺之間矣,醫師們不得不慷我之慨以濟彼之需也。是以,讓出我“全黑”(Black-Out)時間的若干個小時給他。於是乎,當天從上午九點有半直到晚間九時有半,我的意識在那片空間和那段時間全都缺席了[5]。
開刀后的頭兩個禮拜,痛苦難堪,真是“坐立不安”有一半。一刀劃下(incision),除了做四項事前講好的手術外,另外還給我一個“花紅”(bonus),在我的直腸(rectum)也挖了一刀。結果是讓我只能躺著或站著,就是不讓我坐著,大概是怕我老打盹兒吧。傷口疼痛,加上通尿管拉扯,真是要命啊。還好,浸淫在那蜜蜜的親情和那濃濃的友情裏,痛跟苦的日子總算挨過去了。期間,鄭老師、漢鈺姊、漢鑌兄、家龍、莉莉賢伉儷相繼探訪,沈毅、余亮夫婦率其太極拳部同學也前來探視這個不成材但又忝為“老師”的我(唉,怎么又老是“老”字呀!)[6]。淑儀姊慨贈秘方。11月份,重回瑞聲練唱后,又忝蒙諸同好殷殷垂詢,諸般濃情厚誼,實銘感五衷。
目前期待的是,趕快能辭官掛印,不當什么開封府的“包青天包大人”了;趕緊上完“莒光日”的課程,以便枕戈待旦。但願:從此,海闊天空,又可以任我悠游人生,為親人、友人更盡棉力了。
后記:自2002年6月4日獲悉身罹惡疾以來,我沒怨天、沒尤人。生活如常,吃睡兩宜。我惊奇我的冷漠,我怀疑我的精神。可是,當開始著手寫這篇追記時,我紅了眼眶。因為,在這万丈紅塵裏,我畢竟是“情”關難逃。
[1] 2000年仲夏某天,与我們公司廠房的業主Dean C. Cook午餐聚首時,得知他老兄剛自前列腺摘除手術復原中。因而,警告我們年逾五十的男生,每年都應該做PSA (Prostate Specific Antigen)檢查。從此,Dr. Chopra就緊盯住我的PSA是否“步步高昇”(elevated)。
[2] Dr. Patrick Walsh是Baltimore的Johns Hopkins大學醫學中心泌尿科醫師,專攻Radical Prostatec-tomy外,另發明了Nerve Sparing Technique(神經保全術),從此拯救了不少接受前列腺全摘除后的患者,使免予尿失禁(Incontinence)和勃起不良(Erectile Dysfunction)兩大術后副作用之苦。
[3] 真巧,楊醫師管曾淑吟老師叫姨媽呢。
[4] 因為“前列腺全摘除”的兩大豫后副作用就是:“尿失禁”及“勃起不良”。但仍有相當的恢复其功能的可能性。
[5] 其實,缺席的事還多著呢。曾淑吟老師早我一天也在Kaiser Permanente的Bellflower醫院接收婦科手術。術前、術后,我都無法親踵探視与她呀。
[6] 因為我曾短期在瑞聲太極拳部傳授呂景海師傅的“易經八段錦”及“九節功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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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dit: (2007.05.05.01:15 PDT) I wrote an entry in my old Berkeley page when I found out. It's now posted to Between Worlds. - Bruce
Edit: (2007.05.05.02.35 PDT) And then there's this entry about the actual operation. - Bruce
Saturday, May 05, 200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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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comments:
啊,忘了提是一下:"包大人"指的是"包尿片的大人"唄.
康男 補記
身體健檢,,,絕對有其必要性!!
尤其是上了年紀的人
要愛其他人之前,請務必先愛自己!!
對吧!大大阿Q
1/2張小姐
九月,相信大哥PSA檢驗一定能ok的.
很抱歉!由於我的自私,不敢冒高齡父母心傷之險(至今他們仍被蒙鼓裡),而隱瞞大哥罹前列腺癌消息,所以台灣親友無一知曉及心懷歉意的情況下,我只能時時獨自心急垂淚,此心境真不足為外人道啊!
沒有台灣家人的鼓勵與加油之下,更心疼大哥與癌奮鬥及承受術後的痛苦.對不起!在你最需親情的時候,我們都缺席了,但是我們的愛絕對是隨侍在旁的,雖然是那麼的不善表達.
藉此,我要keyin出心裡的大聲吶喊-我愛你們!我親愛的家人與親人!願大家平安健康!
要勇敢的定期健檢,有問題就面對治療喔!祝福大家!
對大大阿Q的第一印象是多年前他返台時,一派輕鬆,怡然自得,舒服的T恤上印著大大的笑臉。再拜讀大作,思緒澎湃洶湧......
期待大家每天都好
給樓上的小阿Z
ChangCountry有任何事要分享也要分擔喔!不要任何事皆一肩攬,妳又如此的廋如飛燕!
不小心就會壓扁,我們是沒辦法還小阿虫一個水某的! 淑貞
go go uncle.
and stay healthy and happy everyone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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